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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 年初,當奧美的反霸凌計劃團隊剛著手尋找新年度主題時,一則加拿大的影音震撼了我們。
加拿大 15 歲的女學生 Amanda Todd 在 YouTube 上發佈一段影音,影片中她以字卡代替聲音,緩緩講述自己長期遭受網路霸凌的故事。霸凌從網路上的性剝削展開,隨即延伸至 Amanda 的現實生活場域,她開始受到同學排擠、歧視、肢體暴力,甚至在路上被人指指點點,無論經過幾次搬家、轉學,那些惡意總是如影隨形。這段影片最後以絕望的求助告終,一個月後,Amanda 不堪承受壓力在家中自殺身亡。
這則影音發佈于 2012 年 9 月 7 日。10 年過去,我們的校園裡究竟會有多少 Amanda 等待被聽見?
2021 年兒童福利聯盟(後文簡稱:兒盟)調查指出,兒少每週使用網路的時間平均為 42.7 小時,相較於 2020 年的 27.2 小時,近乎翻倍。而隨著使用時間的倍增,網路已然成為兒少的重要生活圈,兒盟發現臺灣有超過兩成的兒少曾遭受網路霸凌,相當每五個就有超過一個,而其中卻僅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孩子會向大人傾吐。面對如此高的發生率,可口可樂基金會與兒盟在近年將溝通主戰場由「校園霸凌」議題深入至「網路霸凌」,透過不同方式,讓學生及大眾意識到網路霸凌的嚴重性。
有別於一般大眾,5-9 年級的青少年是一個獨特的群體。他們受到法律、父母及學校的保護,廣告無法輕易觸及;他們有屬於自己的語言、價值觀,但卻不夠成熟且容易受同儕影響。因此,如何有效地溝通「反霸凌」,能激發共感卻不淪於說教,每年都在挑戰著奧美執行團隊。
2020 年奧美團隊製作《停指霸凌》原創歌曲,並邀請深受青少年喜愛的 YouTuber 黃氏兄弟演唱,搭配青少年之間流行的手指舞及 Instagram 濾鏡,對國中小學生們發起《停指霸凌》手指舞挑戰賽,挑戰賽在社群上獲得許多藝人及 KOL 加入響應。此外,我們還發現一個有趣現象,對於 5-9 年級的學生而言,高中生扮演著「偶像」一般的角色,他們不僅會關注高中生,更容易產生嚮往及模仿的心態。為此,《停指霸凌》專案特別串聯三所高中熱舞社進行 MV 二創,透過具有意義的歌詞及舞蹈向中低年級學生傳遞一個訊息:停「指」霸凌,是一件很酷的事情!
2021 年我們爲了再次挖掘與青少年的溝通之道,訪談了多位國中老師及學生,想了解這群人在上課、補習、睡覺外的片段珍貴時間中,都在做些什麼?循著受訪者給的細微線索,最終引導我們在 Instagram 上找到七位擁有眾多國中小學生粉絲群的插畫家,邀請他們共創七則生活中「聽說」的霸凌故事,並進行社群故事接力。每則故事都以「聽說」出發,以「可是沒有人聽他說」作結,訴說一則則發生在教室、體育場或是社群上的霸凌故事,藉此點出旁觀者對於霸凌問題的漠視。同時,還邀請反霸凌大使炎亞綸與 YouTuber 黃大謙進行影片合作,以朋友般的口吻,與網友們深談自己碰到的網路霸凌。炎亞綸在影片中的一句,「每個人來到世界上都值得被愛」,透過網路溫暖了無數網友,激起連串的討論迴響。果然炎 P 開口,就是影響力。
再高的認知度,若沒有提供解決方法都是空談。在霸凌事件當中,學校與家庭仍是最重要且最有效的保護傘,然而對於一些未能從學校、家庭中得到幫助的孩子們,我們必須尋找,除了呼籲,實際上到底能做什麼?
最終,爲了這些沒有人傾聽的故事,2021年兒盟創立《我想聽你說》LINE 官方帳號,期待利用臺灣孩子們最熟悉的工具,最沒有負擔的介面,扮演好傾聽者的角色,讓兒少能安心傾訴並獲得適切的輔導。啟動三個月內,超過一百位的孩子在這個空間中開啟了關於霸凌的對話。我們不知道從 KPI 上看,一百位到底是多還是少,但是從倡議的初衷來看,能幫一個是一個。
身為執案者,我們當然重視 KPI。然而,並不是所有的專案都能從 KPI 上看到世界的改變。只要這個世界對網路的依賴繼續增加,我們對網路霸凌就不該抱有任何樂觀期待。即便現實很難撼動,只要霸凌存在,行動就應該繼續。唯有如此,你我才能期待未來會有更多的 Amanda 受到鼓勵「勇敢說出口」,被擁抱並獲得力量。